這個故事在民間流傳很廣,有的讀者肯定聽過,現在來講給大家聽,很有教育意義。
老古話,久病床前無孝子。老方六十歲了,在床上躺了兩年,死又死不了,活又活不成,遭罪得很。
剛開始,老方的兒子方劍魁和媳婦還挺有耐心,床前前後無微不至地照顧他,後來就煩了,巴不得他早點歸西一了百了。特別是他的兒媳,見他在床上拉了屎和尿就罵,讓他好多次都有求死之心。
這天晚上,老方又在床上拉了屎,不想麻煩兒子兒媳,自己想掙扎著坐起來,但根本坐不起,反而滾到床下去了。方劍魁責怪:「爸,你拉了屎就叫聲,這樣一折騰,床上到處都是你的大便,更難清理了。」老方眼睛濕潤:「兒呀,我連累你們了,心裡過意不去,想自己來弄。」
「弄弄弄,你自己弄得了嗎?我看你純粹是嫌我們過得太自在了,少見你這種老東西!」兒媳忍不住罵出了口。
當時,老方沒有作聲,等兒子清理完床單上的髒物,換了被褥之後才說:「兒呀,來,我有話對你說。」
老方對兒子沒有說別的,就是想請他把自己抬到山上扔到懸崖下去,早死早超生,不想在世上受罪了。方劍魁聽了沒有多說話,只說了句:「爸,你想叫我挨一世的罵名?要死你自己去死,不關我的事。」
「兒呀,我是走不動,走得動就不會麻煩你了。我現在感覺死了比活著好,你就成全我吧。」老方說這話很平靜,「現在家裡也挺困難的,你只要把我往懸崖下一扔,棺材都不用買,很省事的。這是我自願的,老天知道。」
兒媳一聽,點著頭說:「爸說得很對呀,他活著真的不如死了好。我們編個大點的竹簍,把爸抬到山上去,然後往懸崖下一推就可以,保准爸不會很疼,一摔就斷氣了。」
「爸,你是真想死嗎?說實話哦。」方劍魁問。
「我死了,你好我好,大家都好。我真的想死。」老方坦然地說。
「那好,我明天就編個大竹簍把你抬到山上去哦,現在後悔還來得及。」方劍魁說。
「後啥悔呀,我活到六十歲也活夠了,多活又有什麼意思?明天你趕緊把簍子編好吧。」老方說。
這些話都被老方的孫子方明明聽到了,他問方劍魁:「爸,我怎麼感覺爺爺是在說氣話呢?你不會真的把爺爺抬到山上扔到懸崖下去吧。」
「大人的事,小孩子別管,小心我扇你哦。」方劍魁揮起巴掌嚇唬兒子。
第二天,方劍魁什麼事也不做,就在家編織裝父親的竹簍。用了半天時間就編好了,就等日落西山路上沒有人時和媳婦一起把父親抬到山上去扔了。
太陽剛一落山,方劍魁的媳婦就催開了:「快點快點,把爸搬到簍子裡來抬到山上去,去晚了遇到狼可就麻煩了。」
一個抬腳,一個抬肩,夫婦倆把瘦成皮包骨的老方抬進了竹簍。以防路上遇見熟人,老方的兒媳還挺聰明,拿了塊床單把他蓋住,說:「爸,這是送你去極樂世界,你萬不可作聲哦。」
「好,我不作聲就是,走吧。」老方對這個世界已毫無眷戀了。
「快點!」方劍魁把扁擔穿在竹簍的繩子裡,示意媳婦抬簍子。
媳婦在前,老公在後,兩傢伙把老父親往村外抬。路上真就遇到了熟人,問他們:「你們這是抬的什麼呀?還用布蓋得嚴嚴的。」
「沒抬什麼、沒抬什麼,草木灰、草木灰。」方劍魁回答。
「抬草木灰還用布蓋著,真是少見。」那個人好奇,伸手想掀起床單來看看。
「別掀別掀,怕風吹了唄。」方劍魁的媳婦趕緊說。
方劍魁夫婦倆快步往山上跑,爭取盡快把老父親處理掉。
到了山頂,他們已是氣喘,放下竹簍才知道兒子一直跟在後面。
「明明,叫你不要來你偏要來,快回去!」方劍魁的媳婦對兒子說。
可兒子不走,方劍魁生氣了:「你走不走?要我打你是嗎?」
「爸,媽,你們把爺爺扔到懸崖下去我不反對,但是,簍子你要幫我留著。」方明明說。
「留著幹什麼?」方劍魁質問。
「等你們老得動不了的時候,我也好用這個簍子把你們抬到山上扔了呀。」方明明話說得很輕巧,而意味深長。
聽到這句話,老方淚如雨下,方劍魁夫婦倆卻沉默了。
過了一會兒,方劍魁對媳婦說:「把爸抬回去!」
孫子的一句話不僅挽救了老方的性命,也讓他的晚年生活發生了轉機。以前死活不動手的兒媳主動上前幫他擦洗身子,還煲了許多補品給他喝。
吃得好,心情好,老方的病逐漸好轉,沒兩個月就能下床了,一活就活到了九十九,成了村裡的壽星。大家都誇方劍魁夫婦倆真有孝心,老方真有福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