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說世界上最無私的愛是母愛,每個孩子都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,是母親走了一趟鬼門關歷經劫難才帶到人間的小天使。或許在別人那是這樣,但在我身上卻不是。我很不幸遇到了一個狠心的母親,在我出生的時候就被她送了人。
我是80年生的,自我記憶以來,我生長的這個家裡,我的父母對我很好。他們對我呵護備至,把他們認為最好的東西都給了我。
那時候奶奶對我很冷漠,她不是很喜歡我。有好吃的總是背著我給了叔伯家的孩子,而我只能幹看著。對奶奶的行為我一直很疑惑,都是奶奶的孫,為何不喜歡我呢?
每當我和鄰居家的孩子們打架的時候,他們就笑話我是撿來的,不是父母親生的。一次兩次我以為小夥伴們是罵我的,罵我是野孩子,次數多了,我居然相信了。
我哭著問父母我是不是撿來的,母親總是抱著我溫柔的說不要聽別人瞎說,你是爸媽的女兒,是我們的掌上明珠。母親的溫柔打消了我的顧慮。
我那個年紀,每個家庭里都是三四個孩子,唯獨我們家就我一個。我曾對父母說你們也給我生個弟弟妹妹吧!爸媽卻笑著說他們有我就足夠了。
父母對我溫柔至極,從未打過我,也從未重語說過我。我的童年過的極其快樂,別人有的我都有,別人沒有的,父母也給了我。
父母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,他們總是說他們沒什麼出息,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我能多讀書,有個穩定的鐵飯碗。
為了讓父母安心,我從小在學習上總是名列前茅。每到期末我捧著獎狀回家的時候,父母看到我給他們的獎狀臉上笑的比我還開心,仿佛拿獎的就是他們。
爸媽曾對我說,他們在學習上幫不了我,因為他們大字不識,書上的字認識他們,他們卻不認識書上的字,所以讀書全靠我自己。
從小學一路到高中,我也從未讓父母在學習上操心過我。爸媽一直有個願望,那就是要我當一名人民教師。他們覺得老師是鐵飯碗,假期多,受人尊重,是一份很體面的工作。
高中畢業後,我如願考上了一所本科師範學院。畢業後我考回了老家當起了一名語文老師。之所以選擇回老家一是因為離家近,方便照看父母,另一方面小地方考上的幾率大。
從不喝酒的父親在我拿到老師錄取書的那一天晚上,居然呡起了小酒。父親說他高興,還說他祖上積德,讓家裡出了個鐵飯碗的孩子。母親為了慶祝,還特意給我多做了幾個菜。那一天我們一家三口圍坐在一起,開開心心的聊了很久。
工作兩年後,24歲生日的那天。下班回家後,家裡來了幾個陌生人。進門的那一刻,一對和父母年紀相仿的中年人自我進門那一刻起眼睛就沒離開過我。看到婦人那一刻,我心裡很驚訝,我和她長得極其相似。
婦人站起身來上來就拉我的手,我像彈簧一樣跳開了。進了自己的房間。但敏感的我似乎猜到了些什麼。
送走那波人後,晚上吃飯的時候,父母臉上明顯多了一絲愁雲。幾個人低頭不語,我率先打破了空氣中的寧靜。
「爸,媽,你們肯定有什麼重大的事瞞著我,我現在長大了,有什麼事你們說出來,我跟你們一起承擔。」母親聽了不說話,眼淚卻來了。父親聽了頓了頓手裡的筷子,放下來看著我。爸媽對視一眼後,跟我說了實情。
「你還記得小時候曾經問過爸媽,你是不是爸媽的孩子嗎?那時候爸媽告訴你,你是我們的女兒。你也曾問過我們為什麼別人家有弟弟妹妹,而我們就你一個人。當時爸媽騙你說我們只要你一個就足夠了。如今你長大了,我們也該讓你知道自己的身世。今天來的那波人里,有你的親生父母。當年我和你媽結婚後多年沒有生育,就想著領養一個孩子,恰好聽熟人說隔壁鎮上你的親生父母連續生了幾個女兒,生下你還是女娃後,他們不想要,因為他們還想要個男娃,我們通過熟人聯繫,把你帶了回來。這些年,你雖不是我們親生的,但我們不後悔養了你。今天你的親生父母來是想認你,你長大了,爸媽把這個決定交給你,無論你做什麼決定,我們都尊重你的選擇!」
聽了父親的話,回想起那個中年女人的樣貌,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。雖然早已猜到答案,但此刻我的內心仍然難以接受。
接下來的一段時間,我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,該上班上班,父母看到我沒什麼異樣,鬆了一口氣。
過了一段時期,一個周末,那對中年人提著禮物又來了。這次見到他們,我內心莫名多了一些敵意。父母拉著我坐在那,母親一直拉著我的手,我能感覺到她的緊張不安。中年婦女這次見到我,還沒開口就哭出聲來,她想來拉我的手,我本能的拒絕了。
片刻之後,她哭著對我道歉:「當年是我們一時糊塗,才生下你後就做了這個錯誤的決定。我們也一直在後悔當中。這些年我們也想來認你,但看你過的好,又不忍心打擾你。我們當時只是想著再生個男孩,以後老了有人給我們養老送終。是爸媽錯了,爸媽對不起你。」
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樣子,我沒有絲毫的難過,心裡反而有些鄙視。自從那晚父母和我交待了實情後,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,我也給了我自己答案。
許久我終於開口了:「對不起阿姨,我只有一個媽,就是這個養了我二十多年,傾盡她全部青春年華在我身上的人。你們如果後悔,當初應該立刻把我接回家,而不是等到現在我長大成人了,事業穩定了才出現。你們是給了我生命,但你們也狠心的拋棄了我。從你們把我送走的那一刻起,你們就和我沒什麼關係。我今天的一切是我父母給的,是他們教我走路,教我說話;是他們在我生病的時候哄我,照顧我;是他們一把屎一把尿撫養我長大,也是他們給了我父愛母愛,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家,讓我不至於流浪在外成為一個野孩子!我希望這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面,也請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一家人的生活。請回吧!」
父母總驚訝的目光看著我,他們大概沒想到我做了這樣的決定吧!送走他們,我拉著父母的手對他們說:「爸媽,小時候是你們疼的我,現在長大了,讓我來疼你們!往後餘生,你們有我!」
那一刻,我如釋重負,說出了心裡話!父母卻笑著笑著哭了……